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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荒唐的“****易”鉴定


2007-04-02

本以为“老巢短信误读”事件已尘埃落定,没想到肖琼近日又重现媒体,并带着一份所谓“中国政法大学法律语言研究中心”的“言词分析意见”高调亮相,大有将老巢重新钉上舆论耻辱柱的势头。 

看了肖琼自怨自艾的诉说,看了老巢轻灵而又充满诗性的回应,我真的为老巢感动,在这样的时代,有谁被别人泼了满身的脏水,还能保持这种优雅的姿态与文风?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不得不说,老巢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真诗人,他的诗人情怀也并不是每个诗人都具备的。老巢是个率真而善良的诗人,这是我从此次事件中所认识到的老巢,也是因为此次事件,我对老巢心生敬重。正因为他确实不是一个做“权色交易”的导演,所以他的《画家村》剧组能够伴随他平静地度过了这个难关。

我仔细地读了这份所谓的“言词分析意见”,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份毫无学术含量,言不及意、指鹿为马的荒唐鉴定。这是一份拿了别人高额费用之后,偷梁换柱,不得不说、卖身为奴的“学术意见”。这是一份言词生硬、观点陈旧、对时代语境无知无觉的弱智鉴定。这个鉴定我们可以看作是中国政法大学的耻辱,我不知道所谓的“法律语言研究中心”是个怎样的机构,但由这个鉴定我们可以看出这个机构不仅不懂法理,连语言分析的边也没摸着。这样一份充满了人身指责、并未获得法院认可的所谓鉴定,在未得到当事人的允可之下,竟擅自公布于《北京晨报》等媒体,这本身就已构成对当事人老巢的诽谤与诬陷。只不过这次诽谤,比上次来得更为恶劣,因为它假借了学术的名义。我不知道中国政法大学这样一个还算法律权威的大学,是如何进行管理的,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违法了!我已建议老巢保留对这个所谓“中心”的起诉权。

不说内容,这份“意见”的出场本身便有诸多不通。

你既是一个“法律语言研究中心”,研究的领域不过是“法律语言”,有何资格对一个诗人与演员的私人短信文本进行分析?这是一个有着文学色彩的短信,即使分析,也要请文学语言专家来出具意见,或请心理学家来分析语言之后的人的心理。

你既是大学的“法律语言研究中心”,至少应该有一个教授来做学术掌门人吧,怎么请出了三个博士生出来做鉴定,在这个博士满天飞的年代,三个小小的博士生又怎能称得上什么专家?难道他们就是你们中心的最高学术水准?荒唐的是,这个意见又盖上了什么“中心”的公章,到底是“中心”的意见,还是三个人的意见?这偷梁换柱的招术玩得真高明呵!你们不怕由此丢了自己的饭碗?

既是一份出示给法院的“意见”,在法院的二审判决还未下来以前,你们怎能将此意见擅自公布媒体,你们不懂基本的法律常识吗?

这份“意见”中,还标注了一句称之为“背景”的文字,称“胡肖琼从未向杨义巢说过自己的经济状况;杨义巢也从未提出过需要带资金进剧组的条件。”我×,我不得不骂人了!你们是如何肯定这个背景的?有证据吗?连法院无法认定的事实你们竟敢称之为背景?这不是误导又是什么?你们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你们出具的可是一份法律文件呵,怎能如此不负责任?

这份意见还有诸多不通,内容分析除了引自理论书籍的第一部分还说得过去外,其它分析,毫无客观、公正的立场,丧失了一个学者的基本良知,更无学理可言。如果是我的学生,我是要打他们屁股的。这里我就懒得一一说了。

我们还是回到老巢被误读的那些短信本身,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短信,成为对方在法庭上指责老巢“****易”的呈堂证供:

肖琼:最近你好忙吧?
老巢:哈哈,不妨碍想你。
肖琼:哪天等你有空出来聚吧。
老巢:不想出去,想你进来。
肖琼:太深奥了,我不懂。
老巢:那就不懂吧。
肖琼:戏还是8月15日开吧?
老巢:当然了,拍戏又不是儿戏。
肖琼:我有希望和您一起合作吗?
老巢:你不进来,如何合作?
肖琼:什么叫进来?
老巢:就是让我的“想”落实到实处。

这个文本确实是有背景的,它的背景就是,一方是有诗人气质、喜爱组词造句的诗人,一方是文学素养不会太高、刚入行的演员,所以,他们之间发生文字语言的误读是正常的。(题外话:法律博士生们,这样的基本事实才能称为背景,懂吗?)但可怕的是,这样的误读被人利用了,变成了一个可能毁掉了一个人积累了几十年名声的重大新闻事件,这是最让我感到震惊的地方。天下本无事,坏人操纵之,小事也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段短信,是一个典型的互动文本,也是近年来随着即时电子工具的诞生,出现不久的一种新的文字文本构成类型,同类的还包括论坛对话、网上聊天等,我们的语言学家对它们研究得还太少。这种文本,肯定有一方是主动的,有一方是被动的,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也是分析与领悟语意的一个重要语境。这个文本的主动方为肖琼,肖琼如不主动,文本随时可能终止。若将被动回答信息的人,称之为主动的“性暗示”者,逻辑上是说不过去的。所有含此类暗示的文字互动文本,实施暗示者一定为文本的主动方,即话题的挑起者。回应者,可能出于各种现实或心理原因,如不愿得罪对方等,也可能用暧昧的言词回应对方,但我们不能就此认定被动方就存在了“性暗示”。

我相信很多人有这种体会。今天在很多公司,毫无性想法的异性之间互发短信称“亲爱的”、“宝贝”、“想你”等等,是很正常的。大多数人会把它看作调侃,不会当真。就我所知,演艺界这样的短信更属平常。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语境,这也是文艺行业的语境,这更是这段短信的语境。在从未见过面的人就可能举行“网上婚礼”,成为“网络夫妻”的今天,我想这并不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老巢的第一句回答,非常明显,只是对一个有好感的女性善意的调侃和表示亲密之语,他只是对对方主动问候的回应,并未挑起新的话题。

肖琼在第二句处,发出了邀请,等于默认了老巢上句所说的“想你”。如不把老巢的“想你”看作是异性间不动脑筋的客套,那么肖琼的“聚”也同样可以看作是性暗示。老巢如真有“性”想法,下句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把“聚”的时间具体敲定,这样“性”才有可能。老巢回答“不想出去,想你进来。”,其实等于婉转地拒绝了出去“聚”的提议,同时用反义词调侃了一下。把“进来”看作男性的性暗示是不能成立的,男性的说法应为“进去”。要知道短信不可能深思熟虑,所以老巢只是在此处玩了一个拒绝的文字游戏。

当对方回答不懂时,老巢没有调侃,而有结束短信的意思,说“那就不懂吧”,是“我不想说”的一种婉转而不耐烦的说法。换了其它女孩,此刻正常情况是不回短信,文本也就结束了。

但肖琼发短信并不是普通的问候,是有目的的,于是转入正题,问是否原定时间拍戏。老巢答很有意思,可以看出他诗人本性,一般情况下回答“是”就行了,可以少按很多键,但老巢不,他回答“当然了,拍戏又不是儿戏。”他快速地连接了“拍戏”与“儿戏”两个词的意思,显示了他造句本能,语气暗含不耐烦。对方问有希望合作吗?从肖琼的问话,可看出老巢过去并未允诺合作,否则不会有此一问。老巢再次用了肖琼已说不懂的词“进来”,避开了正面回答,其实是绅士地拒绝了对方合作的要求。

果然,肖琼再次表达了不懂,老巢很有趣,用了一句只会让对方更加不知所云的,这句话也是老巢“误读”事件的名言:“让我的‘想’落实到实处。”对方连“进来”都没弄懂,又如何能理解“想”指的是什么呢。果然,对方终止了谈话。

任何有文本分析能力的人,都能读出老巢在短信中,一直在婉转地拒绝对方的提议。从这里除了可以看出诗人文字游戏的本能与天赋,真的看不出有多少交易与暗示色彩。我想,也只有诗人能发出这样的短信了。谁会用对方不知所云的字句来谈交易呢?这是一个干净而有趣的短信文本,看到这个短信,反而让我感受到老巢的单纯。

我甚至把“老巢短信误读事件”看作一个诗歌事件,它和“梨花体”事件有着同样的文本分析价值,其实这两个事件都体现了大众对诗歌语言一种理解的障碍。我们的中文确实到了歧义丛生的年代,这是一种失去了文化传统的语言所必然要遭遇到的困境。

“老巢短信误读事件”是第一个因博客个人攻击而造成全国影响的事件,这是它在中国博客发展史上的意义,此后的张钰、饶颖也不过是它的延续与升级。它也是第一起因为博客个人攻击而诉诸法律要求维权的案例,这是它在法学上的意义,它的判决对以后法律规范博客个人攻击具有示范效应。这次中国政法大学法律语言研究中心的高调入场,又使它有了语言学上的意义,它可以使我们的法律在面对这种互动的文字文本语义分析时,获得一些全新的经验。可以肯定的说,“老巢短信误读事件”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娱乐事件,它是一个时代的世界观、价值观及传播方式、法律意识发生质变的一个标志性事件。随着对此事件研究的深入,我们会从这个事件中解读出更多含义丰富的社会信息。

我倒是奉劝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研究中心尽快收回这个鉴定,并向当事人赔礼道歉,可能会让这个愚蠢的“意见”不至于影响中国政法大学的形象。要知道,你们代表的可是中国法律的学术权威机构,对这样一个事件不应如此敷衍、草率!

 

刘蔚铭法律语言学研究

2002-05-06创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