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矛盾修辞法(Oxymoron)的修辞效果可以产生出两种强烈的修辞效果：出人意料和引人入胜。矛盾修辞法不仅应用于文学语言，而且渗透到各种体裁的文章之中。大学英语教学就遇到丰富多彩的矛盾修辞法。向学生讲授与分析矛盾修辞法的基本特征与表现手法不仅会提高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而且会逐步提高其自身的语言素养、人文素质及语言表现力。
【关键词】矛盾修辞法；修辞；大学英语
矛盾修辞法(Oxymoron)的恰当运用可以极大的增强语言的感染力，使其形象生动及引人入胜。在阅读理解过程中，关注矛盾修辞法的运用与理解，一方面可以加深对文章的理解，另一方面也可以逐步提高自身的语言素养。在大学英语教学中，对课文的语言特色(包括矛盾修辞法)进行必要的分析与讲解，不仅会提高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而且会避免仅对词汇与语法进行讲解与实践的单打一的枯燥教学模式，改善课堂教学效果。换言之，在四、六级英语考试给大学英语教学带来某些负面影响的大背景之下，加强课文语言风格分析力度，使学生真正理解课文的精神实质，会从另一个角度促进词汇与语法的学习与掌握。另外，这样做也有利于学生人文素质的培养，一举两得，实现双重教学目的。
英语的修辞可以分为消极修辞(Passive Rhetoric Techniques)和积极修辞(Active Rhetoric Techniques)。前者无固定格式，与语言结构及词汇关系密切。后者的格式相对固定，可以分为词义修辞格(Lexical Stylistic Devices)、结构修辞格(Syntactical Stylistic Devices)和音韵修辞格(Phonetic Stylistic Devices)三大类。其中第一类别“词义修辞格”常用的具体修辞格有metaphor(比喻)、metonymy(借代)、personification(拟人)、irony(反语)、hyperbole(夸张)、及contrast(对照)等等。矛盾修辞法(Oxymoron)就是这一类别中的一员。
所谓矛盾修辞法(Oxymoron)是指将语义截然相反对立的词语放在一起使用，来揭示某一项事物矛盾性质的一种修辞手法。换言之，它使用两种不相协调，甚至截然相反的特征来形容一项事物，以增强语言感染力。在阅读理解解码过程中，矛盾修辞法可以产生出两种强烈的修辞效果。第一，出人意料。由于两部分语义相互矛盾，合并使用有悖常理，所以矛盾修辞强烈碰撞读者的神经思维，起到意想不到，启发思维的作用，为进一步深化理解奠定了基础。例如英语的cruel kindness,汉语的“真实的谎言”和“甜美的复仇”便是矛盾修辞法的具体表现。读到上述那样的矛盾词语组合读者肯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感觉。第二，引人入胜。矛盾词语的冲击会激发读者进一步深化理解的欲望。在仔细推敲这种看似矛盾的语言表达之后，读者会发现矛盾修辞法所表示的语义矛盾不仅符合逻辑，而且使文章更加形象生动，意蕴丰富且深刻。例如徐志摩的《赠日本女郎》一诗：
赠日本女郎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这是徐志摩于1924年陪泰戈尔游历东瀛岛国日本时写的长诗《沙扬娜拉十八首》中的最后一首。这首玲珑之作表现了浪漫诗人的灵动与风流情怀。诗中末尾的“密甜的忧愁”作为全诗的诗眼，就是运用了矛盾修辞法。这里，诗人采用对立情绪产生的矛盾效果，浪漫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真可谓悠悠离愁，万种风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如，英国桂冠诗人Alfred Tennyson（1809——1892）一句诗：
His honour rooted in dishonour stood
And faith unfaithful kept him falsely true.
他那来源于不名誉的名誉依然如故，
而那并不诚实的诚实保持虚伪的忠诚。
在这句诗中，诗人巧妙运用dishonour修饰honour, unfaithful修饰faith,falsely修饰true,从而形成一系列的语义对立，产生出了鲜明的矛盾修辞效果。
我国古典名著《红楼梦》(A Dream of Red Mansion)的英译堪称译界的一个典范。这里举一个成功运用矛盾修辞法的例子，就是英译者巧用much ado about nothing前后矛盾的语言特点，不仅使译文与原文的风格保持一致，而且使其产生出了生动活泼，诙谐讽刺与耐人寻味的效果。例如：
“You’ve already got one,”Baochai chuckled,“Much Ado about Nothing is just the name for you.”
宝钗笑道：“你的绰号早有了，‘无事忙’三个字恰当得很。”
在此例中，much ado 和nothing的语义是相互矛盾的。译者正是巧用这一特点把对贾宝玉“终日瞎忙，无所事事”的讥讽传神地表现出来，具有画龙点睛之效果。
上述三例均形象生动地表现出矛盾修辞丰富与深刻地意蕴。三例的修辞手法一样，但寓意各异，仔细品味，确实引人入胜，出神入化。
上述妙笔之处均源自“文学语言”，然而矛盾修辞法的应用范围绝非仅限于此，它渗透到各种体裁的文章。就以《大学英语·精读》（修订本）为例，其课文经常出现矛盾修辞法。
无独有偶，上述关于英译本《红楼梦》中much ado about nothing的例子在课本第二册第七课There's Only Luck中也得到了运用。例如：
They（The Police）were ill-tempered about what was,to them, much ado about nothing.
对这件事在他们（警察）看来完全是小题大做的事，他们火气不小。
这一含有矛盾修辞法的习语的语义对立形象地揭示了惊恐万分的邻居及无动于衷的警察之间的对立心里活动。与英译本《红楼梦》中much ado about nothing的运用相比较，两者可谓起到了“同曲异工”的效果，揭示了矛盾修辞法丰富与深刻的意蕴。
再如课本第一册第五课A Miserable,Merry Christmas，其标题本身就运用了矛盾修辞法。按照正常思维模式，和“新年快乐”，“春节快乐”一样，圣诞节也必然是快乐的。然而，miserable和merry语义对立使其孕育了丰富与深刻的含义。圣诞节那天，故事小主人公经历了从痛苦的边缘到幸福的顶峰的过程。通读该课文可以深切感受到这次圣诞节既是最糟的亦是最好的。至此，我们完全理解了小主人公的“大悲”，也完全理解他的“大喜”。
在阅读理解解码过程中，矛盾修辞法可以产生出强烈的出人意料的修辞效果。然而，在教学实践中发现，如果这种修辞效果太“出人意料，往往会引起理解困难。例如课本第二册第一课Is There Life on Earth?末尾有这样一句话：
Prof.Zog,why are we spending billions and billions of zilches to land a flying saucer on Earth when there is no life there?
佐格教授，既然地球上无生命，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花亿万个零元向那里发射火箭呢？
据课堂提问，许多学生对此句中billions and billions of zilches这种前后自相矛盾的表达方式茫然不解，更体会不到其幽默与讽刺的语气。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学生对矛盾修辞法不甚熟悉，对billions和zilches语义对立所产生的“出人意料”的修辞效果不理解，结果只扣字面意思，未能作深层理解。根据课文内容，作者看似在谈论金星人严肃的科技活动，实际上作者借金星人之口用幽默讽刺的语言暗讽地球污染过于严重。按照正常思维模式，既然地球无生命，就大可不必花大量资金实施飞碟计划了。然而作者借矛盾修辞法用billions and billions修饰zilches，形成强烈而鲜明的对比，一方面表达了同样的思想，另一方面使语言产生了生动活泼及诙谐幽默的效果。结合课文背景，讲解与分析矛盾修辞法的语言特色，使学生品味其中的道理，最后学生不禁哑然失笑，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在大学英语教学中，对课文中的矛盾修辞法进行必要的分析与讲解，不仅会提高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而且会逐步提高其自身的语言素养。另一方面，这对丰富学生词汇，扩展思维，增强语言表现力不无裨益。
参考文献
Hartwell,P&Bentley,Robert H.Open to Languages—A New College Rhetoric.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2.
谢祖钧.《英语修辞漫谈》. 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
翟象俊.《大学英语·精读》（修订本第一册）.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翟象俊.《大学英语·精读》（修订本第二册）.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作者简介】刘蔚铭，男，1956生，西北政法学院法律外语系教授，副主任，国际法律语言学家协会会员(IAFL)，研究方向，法律语言学，语言学，英语教学法。刘淑颖，女，1957生，西北政法学院法律外语系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教学法，听力教学，英语修辞。
【作者地址】710063，西安市长安南路西北政法学院法律外语系94信箱
【作者电子网址】http://www.flrchina.com
本文刊《文教研究》，2002年第4期。
